《天鹰座裂隙之外》到底讲述了一个怎样的故事（爱·死亡和机器人）

最近重温了网飞的《爱·死亡+机器人》，印象最深的还是第七集《天鹰座裂隙之外》（Beyond the Aquila Rift），倒不完全是因为里面长达2分25秒的开车镜头（真没有太仔细地算），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它背后所讲述的故事也相当精彩。

这部16分钟的CG动画改编自科幻作家阿拉斯泰尔·雷诺兹的同名短篇小说，由于篇幅的限制，动画版对小说的一些细节部分进行了删减，可能导致该片想要传达的信息看上去有一些模棱两可，所以笔者打算结合原著对这部分内容进行分拆解析，将作者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涵呈现出来。

超级气泡（Superbubble）

原著中提及了一个天文学概念——超级气泡，就是指一颗超新星爆炸后，能量产生的恒星风会扩散至周围数十至数百光年的范围，而这种能量扩散会导致该区域内的星际物质密度同其他区域相比更低（约为每立方公分0.05个氢原子），天文学家将这种密度异常的空间现象称为“超级气泡”或者“空间气泡”。太阳系目前也运行在一个“超级气泡”中，被称为“本星系泡”（Local Bubble）。

宇宙中充满了无数大小不一的超级气泡，有些气泡与气泡之间相互重叠，更多的则是相互隔开，而两个气泡之间星际尘埃密度更大的区域则被称作裂隙（Rift），片名“天鹰座裂隙”就是其中之一，理论上人类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本星系泡”之内，无法越过裂隙达到其他气泡中。

光圈传输（aperture）

动画开头，船长托姆（Thom）和两名船员正驾驶着他们的“蓝鹅号”（The Blue Goose）穿越一片能量场。因为某种错误，他们流落到远离文明中心的荒凉之地，而导致这场意外的核心，就是原著中关于光圈传输的设定。

人类大约在故事发生的两百年前在太阳系和周围地区发现了许多类似的能量场，人们将其称作“涌浪点”（surge point）。这些装置有着明显的人造痕迹，具推测已经有非常古老的历史。经过上百年的研究，人类开始逐步掌握这些涌浪点的真实作用，它们可以被某种外星语言的语法排列启动，并且将通过的物体加速到超光速（约为光速的一千倍）。

随着技术的发展，人类陆续在“本星系泡”内发现了许多这样的涌浪点，相隔几十光年的航线可以在十几天之内完成，这让人类在星系间的旅行变得可能，而片中托姆和他的“蓝鹅号”就是利用涌浪点在星系之间运送货物的众多商业拖船之一。

不过原著中还提到，人类并没有完全掌握这种高速传输技术，使用这种技术的航行有失败的风险，只不过官方给出的说法是“损失位于可接受范围之内”，也没有人知道失败之后会发生什么，因为从没有找到过那些传输失败了的飞船。

人类目前已探知的涌浪点全都位于“本星系泡”之内，但是实际上宇宙之中到处都是这些涌浪点。而且气泡和气泡之间原本也有涌浪点相连，不过在某个未知的时间点，气泡之间的光圈传输突然失效了（文中没有给出具体解释，只是说可能是由于这些系统过于久远缺乏维护，也可能是源于一场未知的灾难）。

“格蕾塔”（Greta）是什么？

首先，你如果想要得到某种诡异、恶心的答案，那么恐怕会失望，因为这部动画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科幻作品。“格蕾塔”只是托姆脑中的记忆，或者更准确地说，她是外星异形利用格蕾塔的形象在托姆脑中生成的投影，而且小编也不认为托姆和异形有过任何实质上的“身体接触”（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至于外星异形到底是什么？原著倒是给出了更多的线索。它们从生命形态上有着许多昆虫的特征，社会结构也类似蜂群，有负责采集和搬运的“工蜂”，也有那种类似蜂后的决策者（动画版最后出现的“多肢体”）。它们的意志通过某种神经网络连接在一起，让知识和经验得以在每一代决策者之间传承。

根据小说里格蕾塔自己的介绍，她（它）们可能是最早发现涌浪点并将“超光速传输”实用化的种族。只不过和人类一样，它们也无法完全掌握那种古老的外星句法。而“格蕾塔”就是被错误句法传输到这片荒凉之地的受害者。巨大的空间阻隔让它们没有可能离开返回自己的家园，好在这种生物独特的适应能力让它们在这片小行星带存活了下来，并且依靠飞船自身携带的给养在一颗中等质量的小行星内部建造了一个太空站。

其后不断有同样遭遇的生物因为错误的句法来到这片区域（未必是“格蕾塔”的同族或者人类），于是它们一边尝试收集新来的补给品，一边用独特的方式帮助那些“迷失的灵魂”。

苏西（Suzy）

苏西是“蓝鹅号”的语法工程师（其实她的作用比看上去要大），每一艘飞船通过涌浪点之前都需要进行外星语言的编译。由于光圈传输只能在直线上进行，所以一个航线可能会连续通过几个涌浪点，这就需要将事先规划好的行程翻译成外星语言，这种复杂的操作AI无法胜任，只有一些天赋异禀之人经过长期训练才能够获得操作资格。

最后托姆从幻觉中苏醒，看到苏西和另一名船员雷（Ray）已经死去很久。原著中他们其实在光圈传输途中就已经死了，据格蕾塔透露，他们都死于自己睡眠舱上面的图腾喷绘。有些船员会将自己家人的名字或者喜欢的东西喷在舱壁内，这虽然违反规定，对短途的光圈传输也不会造成影响，但是如果传输时间足够长，比如十年，那么喷绘的油漆会在缓冲凝胶的侵蚀下剥离，堵塞空气过滤器，造成使用者死亡。

至于托姆看到的苏西，和“格蕾塔”一样都是外星生物利用他的记忆所创造出来的虚拟人物，可以看到苏西每一次被“唤醒”都在尝试引导托姆看到事情的真相。比如她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在睡眠舱里呆得太久会造成身体不适），判断他们身处的沙姆拉基太空站根本不在距离太阳系不远的王良四区（Schedar Sector）；怀疑格蕾塔的真实身份根本不是眼前这个样子，甚至想要攻击她。苏西的这些举动都是在格蕾塔安排下，让男主托姆得以逐步认清可怕现实的手段。

关于小说的结局

动画版中，男主角托姆在得知关于格蕾塔和空间站的真相后陷入了崩溃，随后画面一转，托姆重新进入了自己的幻觉，显然他之前的可怕记忆已经被抹去，和格蕾塔的“重逢”又重新上演。

原著的结局则更耐人寻味一些，托姆在看到事实真相之后同样回到了幻觉中，而这次唤醒他的是苏西和自己的妻子凯特琳（动画版将这个人物省去了），暗示他已经回到地球。不过托姆在凯特琳身上找到了某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是另一个人......

“格蕾塔”的目的

我们很难单纯地用善良或者邪恶去定义“格蕾塔”的行为，生物的首要目标当然是“求存”，然后才是“求真”，所以“蓝鹅号”对于它们来说首先是补给品，不过“格蕾塔”费尽心思帮助托姆慢慢接受现实的举动的确有些奇怪。毕竟它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如果真的抱有善意，可以让他尽量无痛苦地死去；或者干脆编制一个完美的“梦境”，让托姆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好。

关于这一点，原著小说从“格蕾塔”的角度阐述了一些理由：它们在漫长的“等待”中（其实是毫无意义的），需要通过帮助其他的迷失者来忘却自己的悲惨境遇，让自己的生命获得某些意义。

小说并没有指出这种外星生物到底在沙姆拉基太空站呆了多久，而且也不清楚它们是否一开始就拥有这种外形和组织形态。有一种比较大胆的猜测：“格蕾塔”最初并没有类似蜂巢式的集体意识，而是在漫长的孤独进化中逐渐发展出来的适应能力。它们不断地帮助托姆一点一点接受残酷的现实，实际上是打算将托姆也纳入到它们的集体意识中，让他也成为“蜂巢”的一部分。或许它们对其他抵达这里的人类，甚至其他外星种族也是这么做的；或许它们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是融合了其他生命形态的特征；或许一种拥有全新适应力的种族就此诞生。